像每一个平常的周末一样，周六如果天气不错，我们就带一家老小出门，在上海范围内找一处转转。
周日呢，通常吃过早饭，在预备带妹妹在家门口遛弯儿前，我们总不忘征询下姐姐的意见：“作业做差不多了的话，一起出门？”
今天得到姐姐肯定的答复，属于小概率事件。
在家附近的一处湿地里溜达，虽然温度有点高，阳光有点暖，空气有点好，往来人不多，爸爸总适时地提醒姑娘们和我，“口罩戴戴好啊！”
是啊，伴随着持续了三年的疫情，口罩俨然已经成为我们生活中的一件必须品和心底里的一份安全感。
无论有意无意，我们都渐渐习惯了将半张脸藏在口罩后面，呼吸、说话或微笑，无不若是。
只是偶尔，在必须摘下口罩时，陡然意识到自己半张脸全无一点妆色。
腮红也没打，口红也没涂，内心不免有点犯窘，似乎还能想见那句谁说的：“世上没有丑女人，只有懒女人”的至理名言。
都说人和人啊，哪怕住得再近，若不是有心约好，相遇的几率微乎其微。
这里头，我想，除了地点的作用，自然还因为叠加了时间的因素、人的主观能动性的因素，以及所谓“天机”的神秘因素。
然而，有趣的是，最近这段日子，妹妹出门倒是常常、处处就能遇到一两个幼儿园同班的同学。
他们就这样不期而遇在室外的儿童游乐场、健身器械处、商场门口的广场上、沿街的水果摊头、水花四溅的洗车店门口……以及其他几乎任何有阳光照耀的地方。
他们一手拉着大人的手，一手隔开老远就相向着指认出对方藏在口罩后面的脸。
与此同时，大吼一声，将对方的名字隔空甩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，双眼早已笑成一线，或惊得滚圆。
于是，他们在偶遇的随处，就地玩耍嬉闹上一会儿，仿佛瞬间时空转移至幼儿园里每日固定玩耍的欢乐时光。
这个年龄段的孩子，我想，终究还是向往阳光和人群的。
也因为如此，妹妹很费口罩。
相较之下，已上了初中的姐姐就截然不同。
工作日里，她总不是忙碌在笔记本电脑前紧张地听课答疑，就是忙碌在自己的书桌前麻利地奋笔疾书；
不是忙碌在我的瑜伽垫上卖力地跳绳跳操，就是忙碌在温暖的台灯下专注地夜读小说。
到了周末，她总在我们叫她出门玩耍时，先同我们商量几点要回到家，
也总在我们叫她饭后一起散步时，回答还是想在家里做作业。
大概人在进入青春期后，就又会从向往人群的阶段，慢慢走向内心和回归自我罢。
这叫我回忆起自己的青春。
也因为如此，姐姐很省口罩。
今日周日，姐妹俩难得一同出门遛弯。
即回家前，我们手机微信群里传来一条信息：
下附着一张入会二维码截图。
“中午临时家长会哦！”看到信息的我们脱口而出。
未提前披露的会议内容自然引发我们随即的猜测和议论。
“这么看，下周大概能回学校了罢。”爸爸说。
“能回校的话，发一句通知也就好了，犯不着折腾开会。”我说。
“说得也是，那八成还是口头传达下继续居家。”爸爸说。
听我们这么说着，姐妹俩都激动地抢白道：“是说我的学校吗？”
“是姐姐学校”。我们对两人说。
会议十分钟不到结束，内容简洁：
“接通知，下周继续居家在线上课。”
作为结束语，或许也为了安慰家长和自我宽慰，老师又补充了两句：
“请家长们理解，我们做老师的也很无奈。请你们安排好孩子的生活，督促好孩子按时起床上课，认真完成作业，不要偷懒。”
退出会议后，想想，不能说情理之外罢，也算是意料之中，理解只能是必须的，无奈倒也谈不上。
姐姐立马跑来问会议结论，知道继续居家后，她感到非常满意。
对她来说，早上能多赖床一小时，免却早起和来回路上之苦，已是人间幸事；
已熟练掌握电脑和手机操作，甚至技术之娴熟远非我所能及，更是她乐于居家的理由之一。
妹妹也跑来问会议结论，知道姐姐继续居家后，她也感到非常满意。
对她来说，能不时地有个被捣乱的对象，已是求之不得；
还可拉着课间休息的姐姐，来给自己讲故事、搭积木、教画画、放动画片，更是她挥之不去的执念一份。
这个年龄段的孩子，终究还是向往阳光和人群的。
而大概人在进入青春期后，就又会从向往人群的阶段，慢慢走向内心和回归自我罢。
这叫我又回忆起自己的青春。
这么想着，我意识到，还得抓紧给妹妹再屯些口罩，虽然姐姐很省口罩，毕竟啊，妹妹还是很费口罩的。
2022年10月30日 午后于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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