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我是作家老三,头条号素老三,出版长篇小说《离婚真相》《香水有毒》等。2022年我体验生活做保姆,讲述东北人有趣的保姆故事。是故事,不是纪实。请勿对号入座。)
赵老师责备佩华抓破了妞妞的脸,许先生到楼上查看录像,他说录像坏了,他什么也没看到。赵老师又认为是佩华故意弄坏了摄像头。这时候,家务保姆苏平来到许家,她下午是来洗衣服的。她站在大厅门口,脸色黯然地看着大厅里的一切,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。
许先生对赵老师说:“妈,别生气了,你坐下歇一会儿,妞妞的事我来处理。”
赵老师想说什么,但既然姑爷已经这么说了,她也不好再继续责备佩华,只好气哼哼地坐在沙发上。
许先生又对佩华说:“上楼拿个尿不湿,给妞妞换上。”
佩华什么也没有说,昂着头,挺直了脊背,上楼去了。
佩华一上楼,赵老师就对许先生说:“儿子,你咋不好好训训她呢?她偷着打妞妞,她心里不健康——”
许先生连忙冲赵老师打了个手势,似乎是不想让赵老师继续说下去。随后,他用只有赵老师才能听见的声音,低声地说了两句什么。
我在厨房摘菜,许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,客厅里的一切我都看得见,包括老夫人的房间。老夫人的房间总是开着门,老人家耳朵背,她怕家人叫她她听不见,所以就开着,我从敞开的门里,看到许夫人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,怀里抱着妞妞喂着,妞妞已经不哭了。
老夫人撑着助步器走过去,把助步器上搭着的一条毛巾递给许夫人。许夫人接过毛巾,轻轻地抹着妞妞的头发。看来妞妞哭了一脑袋的汗。许夫人把毛巾放到旁边的茶桌上,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妞妞脸上的那道伤疤。
客厅里,赵老师听了许先生的话,脸上呈现一种惊诧的表情,她有些泄气,两个浑圆的肩头垂了下去,腰杆也塌了一块,整个人的气势顿时矮了一截。
许先生这时候坐在沙发上,低声地跟赵老师说着什么。一旁的大叔频频地点头。
赵老师这个人,遇到事情,总是把事情往坏处想,总是把别人往坏处想,总觉得别人是在针对她。人性的恶与善,在和平年代,在没有竞争的双方之间,善意会呈现得更多,恶意会藏在阴影里。
每个人,包括赵老师,包括许先生和许夫人,包括老夫人和我,心里不仅有善意,也都是有恶意的。善与恶并存,好与坏同在,黑暗与光明交替,只不过,我们终其一生,就是要学会把恶意压在心底,用善意宽容地对待亲人和朋友,甚至是对待每一个人。
赵老师是一位执教多年的老师,我想,她年轻时候也许不是这样的,前半生她经历了许多恶意的对待,让她对陌生人产生一种本能的抗拒,让她不敢相信陌生人。缺乏信任的人,往往内心不够强大。
门口站着的苏平已经去地下室洗衣服了。她出来进去好几趟,也没有跟我说话。许夫人在老夫人的房间里叫了我一声,我就从厨房走出来,走进老夫人的房间,问:“小娟,叫我啥事?”
许夫人说:“洗点水果,给我妈送去。”
我刚要转身走开,又被许夫人叫住了。她说:“红姐,你再洗点水果,送到楼上佩华的房间。”
我点点头,并没有马上离开。我走进房间,查看了一下妞妞的脸蛋,妞妞的左脸上有一道从眼角一直抓到耳朵尖的伤痕,抓出血印了。直觉上这道伤痕是妞妞自己抓的,再说佩华是个有爱心的月嫂,她很有理智,前一阵子,她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,都没有影响她照看妞妞,说明她是一个在工作里不会掺杂个人情绪的人,她是一个具有专业素养的人。被赵老师冤枉,所以她才更难过吧。
我洗了一些杏和油桃,又洗了一些樱桃和草莓,分装在三个果盘里,给老夫人的房间送去一盘,给客厅的赵老师和大叔、许先生送去一盘,又把一盘水果端到楼上佩华的房间。
佩华的房门虚掩着,佩华在房间里整理妞妞的床铺,她穿着一套长衣长裤,都是普通的面料,但她身材匀称,穿着这套衣服,让她显得干净利索,又因为衣服里包裹着一副圆润的凹凸有致的身体,这让佩华看起来有一种温润的感觉。尤其是佩华的背影和侧面,带有弧线的轮廓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美感。
佩华把妞妞需要洗的衣物放到一个蓝色的盆子里,随后,她又拿起抹布,抹着窗台,整个人的情绪似乎没有被赵老师影响。
我轻轻地敲敲门,叫了一声:“佩华——”
佩华转头,看到我,又看到我手里的水果,脸上竟然浮现一丝笑意。她说:“姐,进来吧,谢谢你。”
我把水果放到桌子上,说:“小娟让我给你端来的。”
佩华说:“我一会下去送尿不湿。”
我想了想,说:“摄像头真的坏了?”
佩华低声地说:“坏什么坏?刚搬进来,这才使用几天啊,能坏吗?”
啊?我惊讶了,懵懂地问佩华:“那你二哥咋说坏了呢?”
佩华说:“二哥多聪明啊,手机上就能查看楼上的录像,他偏要上楼来看,就是担心录像里什么也没录到,怕她岳母面子上过不去,他才假装上楼一趟,又说摄像头坏了——”
佩华边说,边笑了。
我说:“啊,这么回事,我明白了,他是为了给他岳母面子。佩华,你被冤枉了,你还能笑出来,你不生气了?”
佩华淡淡地说:“生啥气,我干了好几年的月嫂,啥雇主没见过,许家算是不错的人家了,赵老师也没啥恶意,她就总是不相信人。”
佩华拿起一个樱桃吃了,把另一个樱桃递给我。她吃了一口樱桃,脸上酸得抽抽了一下,忽然抬头问我:“姐,你给二嫂拿樱桃吃了?”我说:“啊,刚送去一盘。”
佩华说:“产妇三个月之内不能吃酸的,伤害牙齿。”
佩华说着,连忙拿了一个尿不湿,手里又抱着一盆妞妞要洗的衣物,匆匆下楼。
哦,要是我年轻时候也请个月嫂照顾我月子,我的牙齿也不至于这么烂吧?年轻时候我太任性了,想吃什么就吃什么,忽略了对牙齿的保护。
佩华下楼径直去了许夫人的房间,对许夫人说:“二嫂,别吃樱桃,樱桃现在不甜,太酸了,对你牙齿不好,三个月后再吃吧。”
妞妞已经吃完了,张着两只小手,在空中无意识地挥动着。
许夫人嘴角噙着笑,看着佩华,说:“不生我妈气了?”
佩华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,伸手从许夫人怀里接过妞妞,给妞妞拍嗝。她对许夫人说:“大婶也是担心咱们妞妞,再说了,二嫂,我也有责任,我看护妞妞,没看护好。上午大婶给妞妞剪指甲,我就想着等一会儿我给妞妞磨磨手指甲,但我后来活儿一多,就把这事忘了。”
许夫人轻声地说:“我妈更年期做下唠叨病了,你别往心里去就好。”
佩华给妞妞换了干净的尿不湿。她说:“二嫂,一会儿我给妞妞做个手套,免得她胡乱抓脸,再抓伤了。”
老夫人说:“小华呀,我给妞妞缝手套,你一天也够累的了。”
老夫人之前也绷着脸,不高兴佩华没照顾好孙女。不过,许夫人一定向她解释了,是妞妞自己抓伤了脸。所以,老夫人再看佩华的时候,又是一脸笑容了。
许夫人又对我说:“红姐,水果你和苏平也要吃,别客气,要不然我买回来那么多,不吃该烂掉了。你给苏平也送去点水果。”
许夫人让我特意到地下室给苏平送水果,我就又洗了一些水果,端到地下室。只见苏平正在洗衣房洗衣服呢。老夫人的衣服以前是两三天一洗,现在是一天一洗,老人家总是担心自己有老人味,怕儿子儿媳妇不喜欢。
苏平看到我端着水果去了,她腼腆地笑了,眼神却有点躲着我。
我说:“歇一会儿吧,这点活儿不用那么着急干了,你二嫂让我给你送的水果,给你压压惊。”后面这句话是我添的,我觉得苏平有点被赵老师埋怨佩华的气势给惊吓了。
苏平跟我走出洗衣房,并关上洗衣房的门,把洗衣机转动的声音都关在了房间里。我们俩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吃水果。苏平心有余悸地说:“赵老师好像要把华姐吃了,我有点害怕——”
我说:“你怕啥?”
苏平脸上掠过不自然的表情,她蠕动着嘴唇,讷讷地说:“红姐,我是怕——将来我看护妞妞,万一啥事没做好,把妞妞磕了碰了,他们还不得这么训我呀?”
我看着苏平,说:“不会的,你只要尽心尽力地看好孩子,没人会怪你——”
苏平却躲开我的目光,她垂下眼睫毛,目光盯着手里红艳艳的樱桃,说:“我中午跟德子说了,说我还想在许家做保姆,德子没说啥,他说你要是喜欢干,你就继续干。后来他知道我要给老许家看孩子,他替我担心,他觉得看孩子责任重大——”
苏平抬起目光,看向我,说:“德子说,以前他不让我去做保姆,就是担心我,他说我太老实,担心雇主给我气受。他也不希望我去照顾老人和孩子,他说这两样工作又累,责任又大。我和德子在厨房说话的时候,大爷刷手机,看到一个视频,说一个老奶奶看着孩子,没抱住孩子,孩子摔了,送到医院也没抢救过来——大家都担心我,说给人家看孩子这个活,不好干。”
我点点头,明白苏平是什么意思了。苏平胆小,怯懦,她打了退堂鼓。
我也明白许夫人让我给苏平送水果,是什么意思了,她就是想看看苏平的想法。许夫人担心胆小的苏平不敢接受看孩子的活儿了。
我也不好再往深了劝说苏平。说多了,万一苏平接了这单活儿,将来出点什么闪失,她会后悔的,她也会埋怨我的。
这时候,佩华端着妞妞的衣物来到地下室,看到我俩坐在窗前聊天,就笑着说:“聊啥呢,聊得这么黏糊?”
我看着苏平,又看向佩华,说:“说点工作上的事,你让苏平跟你说。”
我没把苏平的话告诉佩华,还是让苏平自己说吧。她如果不想跟佩华说,她就不说。
佩华听我这么说,就看向苏平,说:“小平,咋地了?是不是有点打退堂鼓了?不敢留下来看妞妞了?”
苏平没想到佩华一句话就说到她心里去了。她站起来,跟佩华走进洗衣房,说:“我有点害怕,万一没看好孩子,不得摊责任吗?”
佩华说:“其实看小不点这种活儿容易做,因为她动不了,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,都是你说了算,不像看护老人,被支使得团团转,还可能没干好活儿。要说有责任,干啥都有责任,好在现在雇主家里一般都会安装监控,我们的活儿其实就更好干了,只要我们尽心尽力地看护好婴儿,雇主不会无缘无故训我们的。”
佩华几句话,说得很清楚,苏平脸上的神情开朗了一些,但她还有点犹豫。
佩华说:“你呀,就是玻璃心,太脆,雇主说两句,你的心就承受不了。我们在外面打工,尤其是保姆这行,到雇主家里做活儿,脸皮一定要厚,这话好像不好听,其实就是内心要强大,要自信。雇主说两句不好听的,无所谓,有必要就解释两句,没必要的话,都不用解释,他们自己看监控吧,那说明了一切。”
佩华干脆利索,一边把妞妞的衣物泡到盆子里,一边对苏平说话。
苏平说:“我还是有点担心,怕我笨手笨脚——”
佩华说:“小平,你就听从自己的内心吧,我和红姐不劝你,你自己决定。你要是需要这份工资,你就接下这个活,一心一意地干好它。你要是不需要,你就跟二哥二嫂说你不做了,好让他们提前雇人,我下周到期,就离开许家了。”
佩华说得有道理。这个女人干活麻利,看护孩子精心,给许夫人做月子餐,给妞妞做婴儿操,一样一样,都做得行云流水。我想起以前来许家干活的保姆赵姐,他们有相同的自信。
我后来上楼做饭了,不知道佩华和苏平后来又聊了什么,苏平到底是怎么决定的,我不知道。还是要靠苏平自己拿主意。
我回到大厅的时候,看到许先生正站在门口,对着旁边的镜子穿衣服。赵老师没在客厅,也没在老夫人的房间,可能是回客房休息了。
许先生在镜子前站了半天,换了两套衣服,又换了一双皮鞋。许夫人走到他身后,往镜子里看着许先生,说:“晚上有约会呀?打扮得这么帅!”
许先生声调有点上扬,说:“就行你去约会,不行我约会呀?”
许夫人淡淡地说:“晚上几点回来?用不用给你留门?”
许先生说:“不知道,看情况吧,心情要是好,可能一夜都不回来。”
许夫人说:“哦,那就更好了,这个家就交给我了呗?我要是也出去,一夜不回来,你也不会知道,对吧。”
许先生有点不高兴,用眼睛横着许夫人,说:“你又不做生意,有什么应酬啊?”
许夫人说:“你也别拿做生意糊弄人?蒙谁呀?以为我虎啊?还一夜不回来!谁陪客人需要陪一夜?咋地,客户是女的,晚上自己不敢在房间,需要你陪着,是吗?”
许先生笑了,脸上忽然露出一副无赖的表情,说:“客户是男的,你就不担心我了?万一我喜欢男的呢?”
许夫人伸手给了许先生一杵子,说:“你喜欢电线杆子都没人干涉你,你就记住你是已婚的男人,哪些该做,哪些不该做,你心里有数就行,越界了别说我收拾你!”
许先生说:“呀,你这是话里有话呀?你也是已婚女人,哪些该做,哪些不该做,你心里有数吗?我刚才看你手机了,你午后接了老秦的电话走的,是不是?你是不是跟老秦去吃饭了?老秦是不是开车送雪莹来了?雪莹现在在大马路上逛呢吧?赶紧让雪莹回来吧,我躲出去,把家留给你们娘们儿, 这行了吧?”
许夫人笑了,伸手抓住许先生,问:“你咋这么聪明,啥都瞒不了你呢?”
许先生说:“这种时候谁能把你找出去?除了老秦还能有谁?他肯定是不放心雪莹坐火车,开车送雪莹来了,趁机再见你一面,不就这点事吗?这点事我要是猜不出来,我都不配做你爷们!”
许夫人伸手在许先生的腰里捏了一下,说:“熊样,越说越来劲了。海生,你说他大老远地送女儿来见我,我能不请他吃顿饭吗?我可没喝酒,我开车呢,再说我现在还喂着妞妞呢。”
许先生说:“我也没说不让你请他吃饭呢,你就不能跟我打声招呼?我就那么小心眼吗?”
许夫人说:“行,以后我跟老秦出去吃饭,先跟你报备一下。那你呢,今晚去陪哪个女人?”
许先生说:“你别套我话,就是普通的客户。”
许夫人盯着许先生的脸,说:“女客户!”
许先生说:“实话告诉你吧,这次真有位女客户,不过,也有男客户,你就别瞎猜了,晚上我回来统统招供。”
随即,许先生往赵老师的客房看了一眼,低声地说:“你好好陪陪妈,妈一年也就来个一次半次的,她有时心情不好,你开解开解。”
许夫人忽然笑了,轻声地说:“你挺聪明啊,没当着老妈的面说监控里的事。”
许先生说:“我能说吗?我咋也得给老妈面子,老妈到咱这儿来了,不能让老人家憋屈,你待会跟佩华过过话,让她别往心里去。”
许夫人说:“我们大当家的给我分派任务了,那你晚上的行踪就不向我报备一下?”
许先生掐了一下许夫人的脸颊,说:“等晚上回来告诉你。”
许先生迈着二五八万的脚步,往外面走。许夫人忽然回身,在许先生的P股上轻轻地拍了一巴掌,戏谑地说:“少喝酒,听见没有?”
许先生回头,冲许夫人灿然一笑,说:“有夫人这句话,我晚上滴酒不沾!”
许夫人笑着往大厅里走,看到我在厨房里忙碌,她脚步放轻了,走向厨房,说:“红姐,晚上多做两个菜,雪莹来,把松茸拿出来,一会儿炖小鸡,我再去超市买点雪莹爱吃的。”
许夫人脸上洋溢着一种母亲的慈爱,还有一半是和许先生打情骂俏留下来的红晕。这让她看起来,有那么点野性和妩媚。她微微地晃动着腰肢,往客房走去了,但走到门口,她挺了挺腰板,收敛了脸上的那点野性和妩媚,以一副端庄的表情, 抬手敲了敲赵老师的房门,说:“妈,雪莹一会儿就到了,你陪我去超市给雪莹买点吃的,再问问我爸想吃啥,咱们一起去买。”
赵老师在房间里答应了一声。
许夫人又迈着轻快的脚步去了老夫人的房间,扒着门框对床上的老夫人说:“妈,雪莹晚上来,我和我妈去超市买点吃的,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,我给你买回来。”
老夫人正坐在床上,比量她的百家布呢,碎布角又铺了一床。她抬头对许夫人说:“我没啥想吃的,你多给雪莹买点水果,我看那孩子喜欢吃水果。再给你妈买点她喜欢吃的。”
许夫人说:“妈,你别缝手套了,佩华说她缝,你让佩华缝吧。”
老夫人说:“我缝我的,佩华缝佩华的,两幅手套,妞妞可以换着戴。”
许夫人正跟老夫人说话呢,赵老师从客房里出来,她换了一身浅灰色的长袖连衣裙,整个人看上去很有一种书卷气。许夫人就跟婆婆再见,向门口的娘家妈赵老师走去。她上下打量着赵老师的连衣裙,说:“真好看!”
母女两人拿了购物袋,一起出门了。许夫人没有开车,走着去超市的。散步是美好的聊天方式。
我在厨房洗好送到,看到大叔从客房里走出来,到院子里伺弄菜园去了。
家里又恢复了宁静。楼上隐约传来佩华给妞妞做婴儿操时低低哼唱的声音。地下室里,偶尔传来苏平把甩干的衣服抖落褶子的动静。老夫人的房间里,老夫人搭配好了百家布,眯缝眼睛冲着西北的阳光,纫针呢,她要给她的孙女缝手套。
窗外,传来鸟雀清脆的鸣叫声,几只燕子敏捷地飞过,在玻璃窗上抖落下它们娇小的倩影。有风吹过,窗外碧绿的树枝在风里悠来荡去,后楼谁家的风铃随着风声,传来哗啦啦的悦耳的声响。
天空有一点阴,远处隐隐地涌动着一大团乌云。我在厨房弯腰干活干得累了,就走到院子里直直腰。忽然,我看到甬道上有一些大个儿的蚂蚁,在飞快地跑来跑去。
大叔在菜园里给垄台培土呢,他没有浇菜园。我说:“大叔,地上的蚂蚁怎么突然多了?都是大个的,跑得飞快。”
大叔瞥了一眼甬道上的蚂蚁,笑着说:“蚂蚁搬家呢,晚上要来雨了。”
我忽然想起小时候课本里学到的知识,蚂蚁搬家要下雨。我惊喜地说:“以前我怎么没有观察过呢,今晚真像要下雨的样子。”
大叔说:“今晚肯定下雨,燕子都擦着地皮儿飞过去了。”
是呀,农谚有:燕子低飞,蚂蚁搬家,准有大雨。
我看着大叔在摆弄着菜苗,我说:“大叔,你知道要下雨,今晚就不浇菜园了?”
大叔说:“嗯呐,可也闲不着,我怕雨水太大,把垄沟冲平了,我培培土。”
大叔是个勤快人。
苏平洗完衣服,到二楼去晾晒。随后她下楼,要回家。我已经回到厨房继续准备晚餐,苏平走过来,说:“红姐,干白班的事我再想想。”我说:“机不可失,失不再来,你多学习学习照顾孩子,将来再考个育婴师的证,你有证件了,干活轻松不说,还能多挣点。”
苏平抿着嘴,没说话,骑着电瓶车,去德子家做晚饭去了。不知道她跟德子的婚事怎么样了,她没说,我也不便追问。
许夫人和赵老师买菜回来,出租车送到门口。我到门口把菜接过来。许夫人把水果提到厨房。她坐在餐桌前打电话。她打了半天,对方却一直没有接听。
许夫人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,自言自语:“雪莹干嘛去了?怎么不接我的电话呢?”
许夫人又拨打电话,电话似乎接通了,许夫人急忙说:“老秦,雪莹干嘛呢?我在家里等她呢,海生已经知道了,你就直接把雪莹送来,不用等到晚上火车到站的时间了——”
许夫人随即看了看手机,不高兴地说:“什么情况啊,老秦也没接我电话。”
许夫人在餐桌前打了半天电话,雪莹那面一直没有联系上。她有些急躁起来,说:“出啥事了,这父女俩都不接我电话呢?”
我说:“会不会雪莹的奶奶不高兴了,让雪莹回去了?”
许夫人的脸撂下了,她深吸了一口气,抱怨了一句:“这些年我对雪莹的好她也看到了,可她就是不喜欢我。”
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许夫人。许夫人又接着打电话,但雪莹和秦医生的电话一直打不通。许夫人越来越急躁。
许夫人每次急躁,基本都跟她的女儿雪莹有关。跟赵老师对许夫人的态度,咋那么相似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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