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家乡画一幅画(我的家乡在日喀则)

豫东平原宁陵县城南十五里,隶属于程楼公社瓦房刘大队,一个极其普通的小村子,名叫河坡。

这,就是我的出生地,我的家乡。

村子名叫河坡,却没有河。据说,我们村后是有河的。生产队的时候打机井,在三、四米深处,钻到了砖桥,只好改换地方。由此看来,有河也是年代很久远了。

这里是黄河冲积平原,土地或沙或碱。没有河,而村子周围,土坑和洼地倒是不少。所以,冬、春白茫茫,夏、秋水汪汪。白茫茫是沙是碱,水汪汪是水坑是水洼。村子的贫穷,可想而知。六、七十户人家,分为两个生产小队,房屋像模像样的屈指可数,土墙瓦顶的少,土墙草顶的多。草顶多为麦秸草,也有的是茅草,脊上和两边都用泥抹得光光的。家家土院墙,都挺矮,高的很少。有的只是一圈儿土埂子,三岁孩童跳得过去;还有的是残缺不全,五门六路,和没院墙一个样。村头巷口,大街两旁,随处可见一个个盐土堆,和淋盐水的池子……

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。那时候春天风沙多,夏天雨水多。

风沙多,现在想来,应该是和植被遭到破坏有关——全民大炼钢铁年代致使树木砍伐殆尽。而我们村子西北部几十里上百里一直到民权兰考都是沙地,沙地缺少植被,春天风起,自然飞沙满天。那风沙太肆虐了。黄风——我们称之为黄风。黄风一来,天昏地暗,日月无光。黄风过后,沟满壕平,人一头一脸都是沙尘,道路上的车辙印也不见了。

雨水多,我就想不明白了。那时候雨水为什么那么多呢?夏天雨季,我们村子几乎被水包围了,出村去南地、西地、北地的路上都要趟水。村头的水井,那井水快要平井沿了。到了秋天,用小铲子在田间小道上刨土挖坑,不到一尺深就能挖出水来。

如此环境,盐碱地应运而生,也就不足为奇了。在盐碱地上种庄稼,不能说颗粒无收,但苗稀苗赖,产量甚低。有人总结说,种一葫芦打两瓢,两亩粮食一担挑。这话有些夸张,可也算是真实写照。好在,我们村子不全是盐碱地,否则,人不饿死也要跑光了。

艰难的环境,磨炼人的意志,也激发人的斗志。与天斗,与地斗,就是那个年代人们的生活状态和精神风貌。深翻深耕土地,翻淤压沙压碱。植树造林,控沙固沙。十几年下来,风沙、盐碱虽然没有能够彻底治理,但也有所好转。

生存的需要,盐碱地派生出了我们村子的一个副业——扫盐土淋盐水熬小盐。我们村子西边的田地盐土最厉害,春天,盐土泛起,盐土暄得踏上去脚陷寸许,一走咔嚓咔嚓地响。再看我们村子周围,盐土堆小山似的,一座又一座。小盐,相对于供销社售卖的大颗粒盐而言。当时,大盐一毛七分钱一斤,小盐一毛钱一斤。小盐虽然不如大盐好,但是一斤盐便宜七分钱,所以小盐在集市上还是很有市场的。我们村可以说家家户户都做小盐。当然,做小盐有时节性,是在冬、春两季,冬天和春天才有盐土。

除做小盐外,我们村子里的副业还有许多,像编席、编筐,木工、泥工,其中还有一项也可以说是家家户户都干的,就是做醋。

做醋,以红薯或红薯干儿为原料。一斤红薯可以做三斤多醋,一斤红薯干儿可以做十多斤醋。一斤红薯二、三分钱,一斤红薯干儿八、九分钱,而一斤醋则是一毛钱。算一算账,除去红薯或红薯干儿和麦麯、高粱壳等成本,利润l可达七、八倍之多。

不过,我们不能只看利润,而不看其中的苦辛。

做醋的过程是:煮熟红薯或红薯干儿,入缸搅碎,加麦麯搅拌,发酵一周,再加高粱壳拌匀,再发酵一周加数次翻抄醋料,接下来才是淋醋。

醋做好了要卖。要靠在生产队放工后利用吃午饭的时间担着醋挑子到别的村子去卖,近的二、三里,远的五、六里。一罐子醋十斤左右,一个午饭时间有的能卖完,有的卖不完。我爷爷七十多岁的时候,酷暑三伏天,仍然是在生产队上午下工后担起醋挑子顶着炎炎烈日走村串巷。我也曾多年担着醋挑子卖醋。我还拉着装有两大坛子醋的架子车跑五、六十里路远到邻县去卖过醋呢。

这,就是生活——穷乡僻壤农村劳作者的生活。

没办法,土地贫瘠,粮食产量特别低,一亩小麦不足百斤。我记得一九七七年,我们生产队人均分得小麦三十六斤。那时候,我们的主要食物就是红薯。“红薯汤,红薯馍,离了红薯不能活。”吃顿小米饭,或者吃顿高粱面窝头儿,就是改善生活了。若想日子过得下去,或者说要让日子过得好一点儿,就必须拼死拼活不辞劳苦地干,千方百计地想办法多挣钱。农业不足副业补。当时虽然“抓革命,促生产”和“割资本主义尾巴”,但在我们这里,并不像有些地方那么极左,还是给社员留有宽松之地的。干部们也知道吃饱饭填饱肚子是硬道理,也不是都不通人情。

我们村子里的人很吃苦受累,很勤劳善良。我们村子里出能人,出手艺人。我父亲就是一个能人,会木工,能写会算,打一手好算盘,火炕红薯育苗,给队里修理农业器具。我四爷也是能人,我四爷做的耩地耧远近闻名。我干哥广亮更是能人,做铁桶铁壶,做煤油炉,做制作大瓦的模子。还有许多,像豆腐王家,灯笼徐家,泥水匠张家,放铁炮的保祥哥,科技种田的景春叔,养蜂大王徐振哥,搞农具发明制作的广明哥,以醋好出名的“酸老头”宗顺爷,等等。

时代造就人,环境锻炼人。我常常想,苦难的生活是不幸,但更是磨砺,更是财富,更是锻打利器的火,更是催人扬帆远航的风。我在上面提到的这些人,都不是什么大人物,而是普普通通的乡下百姓,但是,他们在我心中,却都很伟大。我敬佩他们,敬佩他们不向命运屈服的抗争精神,敬佩他们善于建设善于创造的生活智慧。

现在,我的家乡已是新面貌,与以前相比可谓是翻天覆地的巨变。

盐碱地没有了。那些盐土堆盐土山淋盐水的池子早就不见了,连痕迹也无处寻觅了。盐碱地都成了好地,比原先那些好地还要好。有人说是因为雨水少了,地下水位深了;也有人说是施了化肥、磷肥的缘故,酸碱中和。不管如何,盐碱地得到了彻底的治理,可喜可贺。

飞沙没有了。仍然有风,但风是清清明明的,也没有以前大,没有以前狂,带着花香,带着青草味儿,带着茂盛的田禾和无边无际的绿化树木的芬芳气息。

醋,早没人做了。小本生意,不赚钱。可是,那却是真正人工酿造的纯红薯醋,让无数人怀念。

田,是高产田。小麦亩产千斤不算多。玉米亩产可达一千三,花生亩产六、七百……一个个塑料大棚,黄瓜亩产收益在四、五万元。

我们村所在的程楼乡是有名的黄瓜之乡,有温室塑料大棚三千多座,占地六千余亩。每年冬、春季节生产的黄瓜,大车、小车载了,运往省内外许多城市,丰富了人们的餐桌,美味了人们的舌尖。

我家乡的人富了。

新起了许多的楼房。两层的,三层的;中式的,西式的。贴着瓷片,装饰得富丽堂皇。高墙大院儿,大铁门,有的院墙都贴上了瓷片。那些土房子很少见了,见到的也早就无人居住,成为空屋。或者,半塌地矗在那儿。它们的主人,不是迁了新居,就是进了城。

路硬化了,公交车通到家门口。

网络早通了。手机在手,可知晓天下大事小事,明星八卦,花花新闻。坐在家中不出门,生意做成一单又一单。

这里是绿化之乡。

这里是长寿之乡。

这里是粮食之乡、油料之乡、蔬菜之乡,花果之乡。

这里,太美太美!太美太美了!

她美得自然,美得质朴,美得纯净,美得宜人!

............试读结束......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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