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夜晚我在老家经常散步的地方,父亲的墓地就在附近。
再后来,我也人到中年了,父亲已经是进入耄耋之年了。这时的父亲依然是沉默多一些,只有看到他的孙辈的孩子们绕膝嬉笑时,他才浅浅地笑笑,可以看得出,那笑意来自内心深处。这时的父亲,依然没有放下忙了一辈子的农活,去不了大田耕作,就在院子里把蔬菜种了一院子,街道上菜地边一棵杂草也要拔掉。看着他矍铄的精神,小时候对死亡的忧虑竟然没有一点踪迹了。直到那年冬天的一个中午,父亲突发脑梗,虽然抢救及时但是语言功能受损,行走困难,最要命的是无法给乡亲们写春联、查日子了。这时我还没有引起警觉,觉得父亲恢复得不错,相信来日方长。

亲戚送了几只鸽子给父亲补补身子,父亲舍不得每天在给鸽子喂食。
其实现在回想起来,父亲早就对自己的身后之事做了安排,不但早早做了和母亲百年之后的送老衣服,还一般不在外面留宿住下了,哪怕是我的几个姐姐极力挽留。母亲悄悄告诉,你大大(方言:父亲的意思)说七不留宿,八不留坐,怕麻烦人家。我听后还是不经意地笑了,认为父亲他多虑了。今年疫情期间因为防疫封村,我们有一个月左右时间不能回家,母亲很担忧,父亲还是那样坐在轮椅上保持沉默。直到解封之后我们回去,他乐呵呵地对我们说了那句他能发音清楚的话语:“很好啊!”

这是某年春节以后父亲和母亲来我家在我家书房的留影。
死神就是这么任性随意,就在疫情得到有效控制后我们的生活总算可以走上正轨以后,端午节前的一个月,父亲再次突发脑梗,住院治疗后无明显好转,只是浑身插满管子痛苦地煎熬。后来出院回家我们兄弟姐妹轮流照料了二十多天,他不会说话,有时候能睁眼看看,或者紧紧握住我们的手,直到去世那一刻,他没有再说一句话,只是留下了几滴晶莹的泪滴,是不舍?是牵挂?亦或是留恋?总之我们不得而知,这也给我们这些子女留下了唯一的遗憾。

孩子们总是喜欢围绕在父亲身边顽皮,门上的春联是父亲八旬高龄以后书写的。
(未完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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