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康熙初年,福建人陈宝钥在青州任道台,到任不久,衙门里就很不安静。每到夜深人静,屋里常有一些奇怪的声响。有时象什么人在哀哀地哭泣,有时传来一阵阵长叹的声音。陈宝钥本人不以为念,他手下的管事人、奴仆却很讨厌这些怪声。

某晚,一个胆大的仆人拿了一枝红缨枪,悄悄地躲在门后,等到屋角里发出哭泣的声音时,跳出来就向那里一枪刺去。哭声停止了,半空中却是一阵“嘎嘎”的大笑,象一只兀鹰在扑动翅膀一样。接着,一个嘶哑的声音在说话:“混帐东西,你想暗算我,小心你的脑袋!”

仆人害怕了,扔掉枪往屋外逃去,奔过院子,刚想跨进另一个屋子的门,迎面有一个鬼物站着,青面獠牙,赤身露体,笆斗大的头高得跟屋檐相齐,血盆似的嘴里发出吼声,象夏日大雨前空中的闷雷一般。仆人吓得魂飞魄散,一跤跌倒在地。其他人闻声赶来,那鬼物已经不见了,只是地上还留下一对有芭蕉扇大的脚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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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声罗唣,惊动了陈宝钥,他也跑出来观看。仆人向他禀告了刚才发生的古怪事,陈宝钥却不相信,说:“胡说,这是你们疑心生暗鬼。这儿是官府衙门,什么大胆的鬼物敢来胡闹。”话音未落,空中那嘶哑的声音又响了;“是你们胡闹,怎怪得我?官府衙门又怎么样?”

陈宝钥听了一惊,心里盘算:果然有鬼,那还了得,明天调军队来消灭它。心里这么想,并未说出口,空中的“嘎嘎”笑声又起:“你想调兵遣将?恐怕不顶用吧!”宝钥怒极了,暂时捺下火气,吩咐仆入们散去,自己一言不发回内室去休息。

第二天一早,宝钥调了二千名兵士来到衙门,一半人把整个屋子团团围住,另一半人架起大炮,拿着土枪、弓箭,分别驻守在每一间房间里。

到了夜里,那鬼物不顾辉煌的灯火、嘈杂的人声,公然从墙角里出现了。这次又换了个样儿,三尺多高,却有二尺来宽,毛毵毵的头有车轮般大,张开的嘴象一只畚箕,两只眼睛好似一对大蚌,一张一合,闪出阴森森的绿光。它伸开两爪,蹒跚地向人群走来。随着脚步的移动,发出“卟卟”的声音。

屋里的兵士吓坏了,大喊着退出屋子,飞快地把两门大炮移过来,对准这间屋子就点火发炮。可真奇怪,几番点燃火药线,都“嗞嗞”一响,熄灭了,发不了火。

这时,那鬼物已经走到屋子门口,两手叉着腰,当门踞立。兵士们举枪的举枪,弯弓的弯弓。怪事又来了,枪里的火药都受了潮,箭鞘里的箭一支也没有了。

那鬼大笑起来,左手一招,几十个兵擎着的弓不由自主地飞到了它手中;右手往身后一拘,捞着一大把箭,弓弦一响,几十支箭连珠般地一齐发出来,象一群热鸟直飞向兵士群中,兵士们急忙躲避,可又速巧,每一支箭都恰好在兵士们头上寸把高的地方射过,一也没有伤人。但是,兵士们已经吓得人心大乱,头目们再也管辖不住,纷纷向大门外溃退。

两千名兵士战不过一个鬼物,陈宝钥气得暴跳如雷。他命令,天亮后立刻把城里所有以降妖伏魔为职业的神巫都请来。他想,兵士们是凡夫俗子,降伏不了鬼物,非得请教那些有法术的巫师不可。

神巫们来了十多个。他们商议了一阵,吩咐建起神坛,准备好各种法器,决定在当晚戌时大显神通,请神捉妖。

到了规定的时辰,陈宝钥带着八名家将来看捉妖。那些神巫一个个身穿庄严的法衣,有的擎着降魔幡,有的捧着斩妖剑,络绎上了神坛。坛上红烛高烧,坛下灯火通明,几十名兵丁执着刀枪斧戟在四面护卫。

神巫们刚刚上坛就位,忽然一阵寒风吹来,把坛上坛下的灯烛全部吹灭,黑暗中一片混乱。大伙儿忙着打火点灯,再向神坛上一看,嘿!叫人哭笑不得,那十多个赫赫有名的神巫,里外衣服都被攫走了,一个个赤身露体,蹲伏在坛上,目瞪口呆。那时正是寒冬腊月,在深夜里露天的高台上,谁能挨得住冻?可怜他们都用两个膀子抱着胸在簌簌地发抖。

这时,嘎嘎的笑声又从屋顶上传来了:“怎么样?你们这些神通广大的大法师,还有什么能耐吗?”神巫们急忙朝着发出笑声的方向,跪下来求饶;又是阵笑声,衣服、裤子、鞋帽都从屋顶上飞到了坛上。神巫们乱哄哄地各人找各人的衣物,匆匆穿着完毕,一个个含羞带愧抱头鼠窜,陈宝钥也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内室。

从此以后,那鬼物更加肆无忌惮。每天晚上总要出现一两次。有的时候,几个仆人围住一张方桌坐着吃饭,“拍”的一声,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块大石头,把桌上的饭菜碗打个粉碎,汤汤水水溅得人一头一脸。有的时候,管事的正在灯下算帐,“咣啷”一响,灯台打翻了,火焰恰好跌在帐簿上,熊熊地焚烧起来。有人在屋外站着,忽然前面的一堵墙向他倒来,拼命逃开,回头一望,那墙好好的,并没有坍圮。有人刚刚脱掉衣服上床,屋子的大梁猛地掉下来了,吓得光着身子往外跑,到屋外看看,大梁在原处纹丝不动。半个多月下来,没有一夜是安宁的。

可是,陈宝钥本人却没有受到过惊吓和滋扰。他的妻子已经故世,内宅只有几个丫环仆妇,她们也没有遇到过鬼物。似乎,这鬼物是专跟那些管事的和男仆们过不去,而且,越是能干、伶俐的,力气大、胆子壮的,受到侮弄的次数越多。——既然没有办法制服它,也只好暂时听之任之。

这天晚上,陈宝钥一个人坐在书室里,就着烛光看了一会儿书。忽然想起那个鬼物,他不觉后悔起来。原先,它不过与我们同生活在一处地方,有时发出一点声音来,并不是存心要捣乱。是我们先去惹恼了它,用枪去刺它,调兵士来打,请巫师来捉,才逼得它闹成现在这样的局面。

于是,陈宝钥自言自语地说:“唉!怪不得它,是我自取其辱。”刚一说完,屋那边忽然有一个女子的声音:“陈公,您既已知情达理,我也在这里致以歉意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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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是谁?”怎么忽然又有了个女的鬼物?陈宝钥站起来问。

“我是闹事者的主人,我将会命令他们停止一切胡闹。”

“那么,你,你究竟是什么人,那些闹事者又是谁?”

“我姓林,小名四娘,生前也是福建人氏。那两个胡闹的是我的一婢一仆。”

陈宝钥听她说话彬彬有礼,声音象是个十七八的姑娘,就不再害怕;她说是福建同乡,更增加了几分怜悯。他请她坐,她的声音就移到了一只椅子上。陈宝钥也坐下来,有礼地问:“请问,您生活于哪一朝代?福建人怎么会来到青州?为什么住在这座官衙内?”

“在前朝,这里是宗室衡王的王府所在地。我是王府的宫女,二十岁那年,清兵攻破城池,我遭难而死,在这儿已经十七年了。”陈宝钥听了很同情,再问道:“既然您的婢仆都能显形,四娘是否也能以生前面目相见,我们可以秉烛长谈。”

林四娘好象迟疑了一会,说:“陈公是位君子,不妨相见——请稍待。”

陈宝钥恭恭敬敬站起来拱手相候,只片刻,门帘儿一动,进来了一位年轻美貌的姑娘,穿的是明朝的宫装,长裙曳地,头上插着一支碧玉凤钗,慢慢走到宝钥身边,检衽行礼。宝钥再次请她入座,自己在主位上相陪。

偷眼一觑,那林四娘身材苗条,面貌秀气,细细的眉儿微蹙,长长的眼睛里透出一种幽怨的神情,看得出是个饱经忧患的姑娘。

宝钥诚恳地说:“四娘不弃,以芳容见示,陈某虽无回天之术,如蒙委以腹心,愿尽绵力。”“陈公仁人,泉下人十分感激。我那一婢一仆,都很愚鲁,日后如因不慎而惊动府上的人,务请他们原谅。”

“请问四娘是福建何县人氏?为何流落在青州?”“唉!”四娘长吁一声,“说来话长,陈公如不嫌絮烦,容四娘细细禀告。”

原来,林四娘家住福建莆田,父亲林先鲁本是个秀才,因为屡次考举人不中,改营商业,经常到山东来贩运茧绸。四娘十九岁那年,林先鲁带着他外甥方楚,又来到山东做买卖。不想在青州地面上得罪了当地的土豪,被那土豪买嘱官府,诬陷林先鲁是海盗的密探,舅甥二人双双入狱。

那方楚自幼父母双亡,是在舅舅家长大的,他跟林四娘在一块儿读书一块儿玩耍,青梅竹马,感情融洽。去年刚由林先鲁作主,表兄表妹定下了婚约,本待这次山东回去就要成亲。现在遭到了这样的横涡,林先鲁料想贪官土豪决不会放自己生还,在牢里写了一封信,请同乡客商带给独生女儿四娘,说明了含冤受屈的情形,并且告诉四娘说方楚只是被牵累,不久就能出狱回家,要四娘跟方楚成了亲在家乡好好过日子,不必存报仇的梦想。

四娘接信以后,立即变卖了全部家产,央求那带信的客商陪她同到青州,打算尽一切力量营救父亲和表兄。林四娘历尽辛苦到了青州,马上到死牢去探监,谁料她父亲因每天遭到毒刑拷打,承受不住,已经在五天之前瘐死狱中,尸体被葬在荒郊乱坟中。四娘哭得死去活来,在同乡的帮助下重新为父亲备棺成殓,暂时厝在一个寺院里,再去打探表兄方楚的消息。

那方楚还关在监狱的另一间牢房里,并不曾知道他舅父的死讯。四娘花了银子进监探望,二人见了面抱头痛哭。方楚听说舅父已死,咬牙切齿地吼叫,出狱以后一定要上告报仇。

他哪里想得到,牢房里有的是官府的爪牙、土豪的心腹。他们把方楚的话传到上面去,官府土豪就定下了斩草除根的毒计。当天晚上,土豪指使他手下的狐群狗党,假扮强盗,到四娘所住的客店去,把四娘连人带银子一起抢走。同四娘一块来的同乡,也被他们持刀恐吓,逼着他立刻离开青州。……林四娘对陈宝钥讲到这儿,早已泪流满面,哽哽咽咽地讲不下去。

宝钥也听得愤愤不平,说:“如此贪官劣绅,实属罪不容恕。四娘请歇息一下,我去命丫环倒杯茶给你喝。”

“不必费心,”四娘强忍悲痛说,“满腹冤恨,十七年来无处可诉,今天倒了出来,或许还能稍稍畅快些。我不想再在别人面前显形,陈公不要喊人来。”

宝钥听她这样说,请四娘稍待,亲自到外面去吩咐婢仆不要进来,并要了一杯茶,端来捧给四娘。四娘呷了两口,擦干眼泪,又继续向宝钥诉说她生前的悲惨遭遇。

……那土豪的原意是想把林先鲁的女儿弄到家里来一刀砍了以绝后患,及至见到林四娘年轻美貌,又生了不良之心。他把抢来的银子让手下人瓜分了,却留下四娘,花言巧语说是自己从强徒手中救下四娘,要四娘依从,做他的偏房。

四娘早已洞察这恶棍的狼心,却装作软弱无知的样儿,说只要谁能埋葬她死去的父亲,她就情愿跟这个人作婢作妾。那土豪信以为真,便放松了对四娘的警戒,打算第二天叫人陪林四娘去埋掉她父亲,骗她成亲。

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,四娘从后门逃出,来到街上,逢人就问这青州城里最大的官是谁,最高的官衙在哪里。路人不知道这小女子的意图,告诉她青州城最大的是皇族、衡王,王府就在前面。

林四娘飞也似的奔到王府门前,大哭大喊地叫冤。恰好有个老年门丁是个热心人,他把四娘接纳到门房里,问明情况,等王爷起身后进去禀报。

那衡王原是个沉溺于酒色歌舞的糊涂蛋,根本不关心百姓的疾苦。他看上了四娘的美貌年轻,把她留在府中,并且下手谕命家将到青州府去要犯人方楚。哪知道那贪官手段毒辣,已经在天亮之前把方楚害死,王府家将只要回来了一具尸首。

四娘见父亲、表兄都已经死于非命,不禁心灰气短,痛哭一场以后站起身来就向门柱上撞去,想结束自己的残生。那热心的老门丁一把拉住了她,劝她不要轻生,并教她要设法博得王爷的欢心,借王爷的力量剪除那狼狈为奸的贪官恶棍。

从此,林四娘忍辱偷生,在王府的歌舞班子里当了一名歌妓,打算找机会接近王爷,通过王爷报仇雪恨。衡王府里美女如云,数都数不过来,这位王爷又整天在醉乡里生活,一年里难得有几天清醒,他早把林四娘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。四娘白等了半年,根本没有进言的机会。她正要另想别的报仇办法,关外的清兵攻破青州城,开始了疯狂的屠杀,四娘怕受到异族的凌辱,就悬梁自尽了……

宝钥默默地听四娘讲完她的身世,也不禁连声叹息,为这个姑娘的不幸而难受。他想了一想,又问:“那么,贪官恶棍,难道就逃脱了惩罚?”

“不!”四娘凄然一笑,摇摇头说,“清兵破城之日,他两个都被乱兵所杀。但是,那几天里玉石俱焚,被杀的何止十万,青州城里尸横遍地,王府荷花池里的水都红了。我的家仇虽报,可是这国恨难消啊!”

陈宝钥做的是清朝的官,听到这里,他不敢接口了,尴尬地坐在位子上不说话。“陈公请休息吧,我今日说得太多了,请从此别,日后有缘再见吧。”四娘站起身来。“不,不,不,”宝钥忙说,“四娘幽冥寂寞,陈某甚愿多多聆教,希望日内再来谈谈。”

“陈公如有所使唤,只要在没有别人在场的时候,向空叫唤四娘的名儿,我即当出现。今晚上就暂时告别罢。”说完,四娘又举袖向宝钥行礼,宝钥也站起来一拱到地。待到他抬起头来,四娘已经杳无影踪了。

此后,衙门里果然清静起来,仆人们再也遇不到以前那种惊吓和骚扰。大家很奇怪,宝钥也不讲明事情的真相。每隔几天,宝钥总要把自己关在书房里,待婢仆睡静以后,向空低声叫唤四娘,四娘也一定应声而至。

起初只是闲谈,宝钥从四娘这里听说了不少明朝末年的奇闻旧事。日子长了,他发现四娘生前曾读过不少书,而且能歌善诗。诗是她父亲教的,歌是在衡王府学的。有时候,宝钥备了一点酒菜,四娘也肯喝两杯。喝酒以后,在宝钥的再三请求下,四娘唱过几次歌。但是,她唱的都是些悲哀、凄凉的曲子,令人听了不觉悲从中来,嘘唏不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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宝钥请求她唱几支欢乐的歌,四娘蹙着细细的眉头说:“言为心声,声以宣意。四娘心里老是郁郁寡欢,又怎么能唱出愉快的歌来呢!”

四娘很喜欢温庭筠李商隐的诗。有时候夜阑月明,她和陈宝钥吹熄了烛火,香茗一壶,在窗前对坐,曼声朗诵温、李的名句,一首又一首,使人忘记了困倦。她对诗词的鉴赏能力很强,评骘当代诗人的作品,见解往往跟宝钥相合。宝钥多次请四娘自己作诗,四娘总是微笑着推辞,说:“女孩儿作诗,无非是一些花前弹泪、月下伤情的话,没有意思。”

有几次,宝钥审理讼案,作不下结论,到晚上还在心头琢磨。四娘一见他,就知道他的心事,用平静的声音帮助他剖析疑窦,把案情一点一点理清楚。有两件多年的积案,也经过四娘的分析判断,拿获罪犯,释放嫌疑,顺利地结了案。

陈宝钥在到青州任职之前,曾经借过京城里一个商人的一千两银子。到任才半年,那商人赶到青州来索债。陈宝钥受林四娘的影响,做官比较清廉,一时哪里有这么多银子还债。那商人就赖在官衙里,天天罗唣,使宝钥很是困恼。但是,毕竟是你欠了人家的帐,又不好发作。

一天晚上,林四娘来到了商人所住的屋子,对商人说:“陈公不是欠钱不还的人,只是一时还不出。你如果硬逼他,他因此而做出了贪污勒索的事来,败坏了品德,你能安心吗?”

那商人是唯利是图的,他撅着脖颈说:“那我管不着,我只知道欠帐还钱———再说,你是他什么人,要你来为他说话?”

“我?不是人,是鬼!你不听我的,休怪我的婢仆无礼。”商人哪里肯相信,他哈哈大笑起来:“一个俊俏的姑娘,却穿着这身古怪衣服来装鬼吓我!我向来只信金银不信鬼神,吓不倒的——请问,你既然是鬼,能知道我北京的家住在哪里?我家有几口人?我店里有多少本钱?

林四娘微微一笑,干脆坐下来,从容地说:“这些我当然知道,但琐琐碎碎,讲它何益。我只讲一件事吧,你到青州来之前,五月初四那天,在北京城外王各庄花掉了一百二十四两银子,这件事,你老婆孩子都不知道,要不要我给你说说?”

商人一听吓得脸色泛白,张口结舌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原来,五月初四那天,商人在王各庄讨债,当场逼得一个中年寡妇跳河自杀,结果偷偷送了死者的兄弟一百两、地保二十四两银子私下了结。这件事,确实没有人知道。私和人命,罪责不轻,不由得商人不害怕,连忙下跪求饶,当天就辞别宝钥,回家去了。

人鬼之间盘桓了五六个月,宝钥和四娘彼此都把对方看成是知心的朋友,感情十分融洽,但是又相互尊重,并没有涉及儿女之情。日久天长,接触频繁,陈宝钥不觉产生了爱慕之心。他今年三十岁了,五年前妻子故世后一直没有续娶。现在他常常想,象四娘那般的聪明、温柔、美丽,在人间是很难找到的。如果跟她结为夫妇,永不分离,岂不是一场很幸福的姻缘?她虽然是鬼,既能显现,一定也能过人的生活。

宝钥知道,他的心事,四娘都会明白,于是并不把这意思讲出口来,想看四娘会怎样对待。果然,不久四娘就主动开口了。她难得地羞红了脸,眼睛看着裙子,委婉地说:“陈公,人非草木,孰能无情?但是,能不能用智慧和毅力去控制感情,却往往可以看出一个人品质的高下。您的一些想法,老实说我也有同感。可是,我想起了我那可怜的表兄,想起了最后一次在牢狱中看见他蓬头垢面,骨瘦如柴的样儿……”说到这儿,四娘一阵心酸,泪花又涌上了眼眶。

宝钥连忙站起来深深一拱:“四娘情深义重,隔世不忘,宝钥极为敬佩,甘愿与四娘永远为闺房之外的良友。”四娘也转悲为喜,但又微微蹙起眉心说:“‘永远’二字,陈公又过存奢望了。人生聚散有常,更何况我们是幽明路隔。”

此后,四娘宝钥更是推心置腹,赤诚相见,感情密切得象一对友爱的兄妹一样。时间久了,婢仆们也知道主人有这么一位美丽的鬼友。四娘的一婢一仆,现在不但不再吓唬人,有时还帮陈家的婢仆做一些事情:几十石粮食刚从车上卸到门里,粮食口袋象长了脚似的自动飘向仓库;刮了一夜大风,清晨起来院子里的落叶却一片也没有。——只是他们自知形象狞恶,并不显形。

一转瞬,时间过了三年。一个月白风清的晚上,四娘又出现在宝钥眼前。她怔怔地看了宝钥一会,忽然含泪带笑地说:“陈公,有一件事要奉告,不知道该忧还是该喜。”

宝钥温柔地回答:“三年来,宝钥已经习惯于以四娘之喜为喜,以四娘之忧为忧。”

“今天接获地府指命,要我赴终南山去修炼,若干年后,可以成为鬼仙,从此灵魂不灭。你我相聚之日,只有这一两天了。”宝钥听了,不觉油然产生一种难以割舍的惜别之情。但他转念一想,这正是四娘最好的出路,岂有留下她的道理?于是他说:“这正是四娘忠贞善良的应有报答,宝钥只应道喜,不该言忧。只是,此后云天相违,不知道何时才有重逢的机缘?”

“陈公是个旷达之士,不敢相瞒,此番别后,你就要升迁他处,我们之间,恐怕永无相见之期了。”四娘脸上也露出惋惜的表情。

宝钥感到十分抑郁,忙吩咐婢女备酒,亲自执盏为四娘饯别。数杯之后,宝钥凄然说:“四娘,知音将渺,是否再烦你为我长歌一曲,聊解别情。”

四娘点点头,沉思了一会,用手指在桌上打着拍子,轻轻地唱起来:

驱车上东门,遥望郭北墓,

白杨何萧萧,松柏夹广路,

下有陈死人,杳杳即长暮……

唱到这里,四娘不禁泪下如雨,歌不成声。

宝钥强忍悲痛,劝四娘停下来不要唱了。四娘勉强笑着说:“那让我唱另外一支歌罢,”她喝了一杯酒,打起精神重又唱道:

春蚕不应老,昼夜常怀丝,

何惜微躯尽,缠绵自有时。

唱着唱着,又触动了情怀,还是欢快不起来。

四娘觉得坐在一起,反而会勾起遣不走的离情别绪,几次站起来想走,但只要一看到宝钥眼中恋恋的神色,便又坐下来。就这样,两个人相对无言,一递一声地长叹短吁,对着这烧残了的红烛,冷却了的酒肴,一直坐到鸡叫才散。

第二天晚上,四娘已换上了行装,再到宝钥这儿来告别。她取出一张诗笺说:“陈公,你向我索诗,我一直没有应命,临别之时,写了一章,权充分别后的纪念吧!”

宝钥展开一看,笺上写着一首七律:

静锁深宫忆往年,楼台箫鼓遍风烟。

红颜力薄难为厉,黑海心悲只学禅。

细读莲花千百偈,闲看贝叶两三篇。

高唱梨园歌代哭,请君独听亦潸然!

宝钥看了感慨很多,忙邀她坐下,四娘说:“行装已备,婢仆辈正在门外等待,不能再作逗留了,请你送我到大门口吧!”

宝钥知道即使多留一时半刻也没有意思,依着她一路送出来,到了门口,四娘回头对宝钥深情地笑了一笑,身影倏然消失了。宝钥拱手站在门口不忍离开,隐隐听到路边上传来“嗬,嗬,嗬”一阵嘶哑的哭泣声,想来是四娘那一婢一仆。他俩面目虽然狞恶可怕,心地大概还是十分善良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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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,宝钥的有些友人看到林四娘所写的那首诗,说一手簪花小楷写得相当秀美,只是墨迹黯淡,看上去象纸上云烟,似有若无,再加上诗意悲恻,教人读了会引起不尽的遐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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